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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高是个小侏儒
  • 2019-07-30 09:27:13

我对霜降说谎,可以的话我还想要对春天说谎。

霜降跪坐在我的床边,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我的左手,侧着脸靠在床沿上睡着了。我微微扭动脑袋,把视线聚在她的可爱的脸蛋上。那张漂亮的脸上还微微的含着担忧的神色,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的颤动着,似乎只要稍稍震动,便会再次从那漂亮的眼睛里流出泪水。真不愧是那个喜欢哭鼻子的小女孩呢,明明只是感冒这种程度,即使是放着不管不问也不会死人的吧?

霜降的睡脸让我想要轻轻的安抚下,不过左手被她压在脸下面,右手则正在进行冰冷的输液作业,所以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我轻轻叹口气,然后去寻在另一个身影。视线转了一圈,最终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找到。那个人戴着大大的黑色耳机正在一边看漫画一边听音乐,那音乐的声音大到吓人,尽管是隔着耳机还是能很清晰的听见那激烈的旋律。恩,如果没错的话,那应该是我放在抽屉里最里面的Nirvana的《PennyroyalTea》。我侧耳倾听了一下吉他手的激烈的solo。

春天边听音乐边看漫画,那个样子跟刚刚进入暑假生活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那个——,春天,虽然感冒是不会死人的病症,不过你这样让我很受打击嗳,无论是作为姐姐还是医大高材生,好歹躺在床上的那个是你唯一的弟弟的说。

或许因为受到打击手不自觉的动了下,结果霜降从睡眠里醒过来。

“哇,哥,你醒了?好点了吗?”她边说边将脸贴过来。

我本能的避开。“那个——,霜降,脸太近了。”

“欸——,霜降只是想测测看有没退烧嘛。”霜降撒娇。

“哪用得着这么原始的方法。不是有体温计吗?不然用手就好了,这样很难为情嗳。”

“有什么关系,是霜降哦。用霜降的爱治好哥哥。”

“那还真是了不起,不过——能给我倒杯水吗?口好渴。”

“恩,马上。”霜降愉快的答应着。“春天姐,夏至醒过来咯。”

但春天已经完全陷进暑假模式了。于是霜降又重新叫了次,这回,春天扭过头,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那样子活像刚刚从温暖的子宫内生出来的小北极熊一样。过了大约五秒钟,迷茫的表情褪去,春天把注意力收回来,“哟,夏至,你醒过来了。”

“恩。”我回应,“感觉好多了。”

“这个——”我看看右手边的输液瓶,“是春天姐?”

“夏至不是讨厌医院吗?再说,我可是有医师资格证的哦,不是无证行医哟。”

“啊,谢谢。”

或许没有一如既往的吐她槽让她稍稍愣了一下下。她丢下漫画和耳机走过来,然后伸出手放在我额头上,这样过了十秒钟,她的手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出她的表情变化,但忽然,她拿掉手,俯下身体,将她冰凉的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我们的眼睛距离不过五公分,我盯着那漆黑的眼珠,似乎连那睫毛的颤动都能感觉到。

“恩。没事了。”十秒之后,她抬起头这样下诊断。

那个,春天,你听到了我和霜降的对话吗?你是在恶作剧吗?

果然,“春天姐太狡猾了——”霜降开始撒娇,“还有夏至。霜降也要量体温。”

“啊,是吗?”春天这样说,然后双手按住霜降的肩膀把额头贴上去,霜降一边“咯咯咯”的笑着,一边扭动着身体。“不是这样啦,霜降是要测量下夏至的体温啦。”

“那个没什么问题了。我刚刚量过了。”

“恩,倒是霜降,你好像有点发热哦。要打针吗?我有专门用来打屁屁的针管哦,要用吗?”

“姐姐,H——”

“嘛——,我是医生哦。”

两个人玩笑着开始打闹起来,一点儿也不顾忌这里还躺着个刚刚才病愈的人。“哈——”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扭过头去看那还在激烈的弹唱的耳机,果然那是Nirvana,在一堆色彩绚丽的漫画封页里,KurtCobain漂亮的灰色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我于是也朝天花板看过去,自然,那里一片洁白什么也没有。我想起碇真嗣总是依靠天花板来判别自己的所在,那么,现在,毫无疑问,我在我生活了六年的房间里,在我最应该在的地方,这里有霜降有春天有我们一直在一起的所有的欢笑吵闹和幸福。我不知道我的将来会怎样,也不去关心,我现在在这里,能看见这两个人的微笑,那比一切都值得我去珍惜。

我这样想着,看着欢快的笑着的霜降、还有春天。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你们做一切我能够去做的事情,但是——

“话说回来,哥,你昨天去了哪里才会弄得这么严重的感冒?你不知道,你早上回家的样子把霜降吓到了,你要好好补偿霜降哦。”

于是,我不得不又开始说谎。

抱歉,霜降。

午后,月过来看我。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半倚在枕头上,一边输液一边随手翻着看过好几遍的小说。我原以为是出门准备晚餐材料的春天回来了,霜降大概也是这样想,所以当她一边嘟哝着“又忘掉钥匙了,春天姐真是——”一边小跑着去开门然后看见一脸和蔼微笑着的月,所以才会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吧?

“那个,霜降,怎么了吗?春天姐连钱包也忘带了吗?还是说买回来全部都是肉制品?”

“不是哦,——是保健室月老师过来了——”霜降的声调恢复正常。

“真是稀客呢,月老师。”

“啊,嘛——,突然打扰,不会觉得困扰吧?”

“哪里。”霜降乖巧的应付着,“正要准备晚餐,不介意一起留下来好了。恩,夏至哥哥身体还没好,他的那份就留给老师好了。”

“啊,是吗?”月边说边走进里屋,“但是,霜降舍得吗?要是把夏至饿坏了可不要怪我哦。”

“老师——”霜降适当的撒娇起来。

月笑起来。

“二楼左边的那个是吧?”她问霜降,然后——“夏至——,我来了哦!”她朝我的房间喊过来。

我叹了口气,把小说丢在一边。“啊——,老师——,抱歉,现在还在输液中。”

然后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走过楼梯,四十秒之后,月表现的像个完全正常的大人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

“恩,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她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然后像是和蔼的保健室老师那样伸出手搁在我的额头上。十秒之后,她拿开手,又放在自己的额头试试体温。“烧也退掉了,没什么大碍了。”

“谢谢老师。”跟在她身后的霜降乖巧的道谢。

“Thankyou。”我跟着道谢。

“我去泡茶。”霜降一边看我一边说,“老师特意过来看夏至哥吗?”

“啊,早上打电话拜托老师帮我请假来着,啊,真的帮大忙了。要是我自己去请假,估计会被当成放羊的小孩吧?”我接过霜降的话开始撒谎,月那个人虽然不会直接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不过保不齐又要想什么坏心眼的恶作剧。

“噢,对。林老师说明天一定要去学校,感冒这种小事又不会死人。话说回来,夏至,你的成绩还真是惨不忍睹嗳,我跟林老师请假的时候,顺便说了下你的事情,你不是跟我说要去考春天的大学吗?那个,你现在这样根本没希望嘛。”

还是要小小的使一下坏心眼么?

“欸——,哥想去春天姐的学校啊——”果然,霜降用一副“哥,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问起来。

虽然想要否认,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和月为敌为好,因为被抓住把柄了。说起来,这个人好像知道我蛮多把柄的,果然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吗?这样一想就突然觉得昨天晚上那件事情是陷阱起来。

“我随便说说的。”我回答,“我现在的成绩估计连最差的学校都考不上吧?不如这样好了,我再读一年,然后和霜降一起上大学好了,不过——,霜降成绩那么好,果然还是不行吗?”

“真的——?我迁就下哥哥好了。”

“那还真是感谢。不过——春天应该会反对吧?”

“不要紧的,我会好好的劝姐姐的。还有——,哥,要加油哦!”

霜降为我随口说的谎话真心开心起来,哼着JimmyPage的《SinceI’vebeenlovingyou》愉快的去泡茶了。

“SinceI’vebeenlovingyou——,吗?”月看着霜降开心的背影自言自语。

“夏至,你每天这样说谎不会有罪恶感吗?”月转过脸来看我,刚刚的亲切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淡的倦怠感。

“老师不也是一样吗?”

我稍稍挪动身体,用手轻轻的晃动下输液管。“真慢。”我不知所谓的抱怨。

月看着我沉默。

稍倾,“下次接吻时记得闭眼睛,距离太近了还蛮吓人的。”

“啊,抱歉。没有老师那么有经验。”我不甘示弱的回应月的挑衅。

“啊,是吗?”自然,月也不会甘心被压迫,“其实,夏至应该对接吻还是蛮擅长的吧?毕竟和那个孩子交往了一个月,我说,更进一步的事情也做过了吧?”

“不,只是刚刚看过胸部而已。”

“噢,就是说那孩子不是突然想起来死掉的话,看看裙子底下是迟早的事情吧?”

“恩,本来就是为这个目的。”

“还真是坦白。”

……

这样的近乎吵架的对话一直到霜降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来才结束。当霜降把茶杯放到月身边时,月早已换上刚进门时的微笑表情。“谢谢。霜降还真是擅长家务呢。连茶都泡的这么讲究。”

“不,只是随意泡出来的。”霜降一脸愉快的笑。

果然,这个人伪装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哥想要喝吗?”

“啊,不用了。身体已经有足够的水分了。”我望着输液瓶里还剩下大半的透明液体说。

“说的也是。”霜降凑过来看着慢慢滴落的液体,有点可爱的撅了下嘴,“真慢呢。”她也这样说。

春天是月学校的晚辈,虽然只是去年夏天才见过一次,后来也没有什么联络,不过大概是月的存在感太过强烈或者是对去年那件事还记忆犹新,春天一眼就认出来。

“去年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很少见的,春天的口气非常的严谨,不,应该说尊敬才对。见惯了春天那随便的态度,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果然,因为霜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心里感激不已吗?那样的话,不是早应该去拜访道谢才对?啊,这样一想,我好像还没有对春天说过月是保健室老师的事情。霜降也没有提过吗?

“噢,那件事情还是忘掉比较好。”月站起来,“毕竟是糟糕的回忆呢。”

“也对。但是还是想要谢谢月前辈。后来问过镜前辈,就只是说是她的好朋友,其余的就不肯说了,早应该好好的去道一次谢呢。”

“因为是镜拜托的嘛。当时还吓了一跳,明明人在海伊却突然打电话要我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带着急救箱什么的。那个人还真是过分呢,明明都一年没有联系了,竟然好意思一开口就拜托人去做这种事。”

“抱歉。”

“不——”月笑起来,“并不是对春天抱怨哟,只是想到镜就有点生气而已。”

“说起来,镜前辈好像蛮喜欢旅行的,上次跟她联络时好像是在丹麦的哪里,明明有那么优秀的医术。”

“历史和地图还有各种各样新奇的事物,那个人就只喜欢这些。医生这种东西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真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月前辈的话和镜前辈在大学时候就是好朋友吧?”

“准确的说是从初中开始,我们是邻居来着。高中的时候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男孩子一样,喜欢篮球也是那个时候的事情吧。”

“欸——,果然镜前辈对什么都很拿手呢。”

“恩。男人除外。”

春天笑起来,“恩,恩。应该说镜前辈比大多数男生都要帅气吧。在代理我们三年级课程的那半年时间,我们系的女生都很迷恋她哦。成熟又帅气,性格也好,男生看到了都会产生劣等感吧,更不用说去追求了。”

“春天也迷恋她吗?”月看着我狡猾的笑。

“恩。想要成为和前辈一样成熟干练的女性。”

“那是不可能吧。”我插嘴,“因为春天姐连家里的门牌号都记不住。”

“好好的记着——”春天朝我微微吐舌头做鬼脸。啊,那个样子还真是可爱。

“喔,喔,夏至吃醋了吗?姐姐喜欢别的人。”月开心的笑着。

“恩。感觉最重要的姐姐被要被抢走了一样。”我停顿一下,观察春天的表情变化,不过看起来好像春天只是以为我在开玩笑似的,于是,我转移话题,“说起来,月也对那个镜前辈很迷恋吧?”

我忽然想起来月好像对篮球规则很拿手这件事。

“那个人啊——”月似乎惆怅了一下,“大概还在生气吧——,因为男朋友被我抢走了。”

“欸——”春天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以那个小孩子的脾气,恐怕到现在还在生气吧。明明是个差劲到极点的男人,为了那种人竟然头也不回的跑到地球那一端,电话也换掉了,写邮件也不回,要是没碰到去年的事情,大概现在也不会想要联络我吧。”

本能的感觉到对话变得想当的危险,我跳开了话题。能让月那样伤感的人类还是不要去深究比较好,这样一想,昨天晚上,那个家伙把我踢下床的时候好像有在叫谁的名字,莫不是就是这个镜前辈?想一想就很恐怖,所以我决定不再想下去。

“晚餐的话,吃什么?”正好霜降进房间,我于是自然的将主题移开。

“恩——”霜降看了下房间的气氛,思考一下回答,“夏至的身体还是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比较好,果然还是粥比较好一点,生病中的胃很脆弱呢。是吧,春天姐。”

“没什么特别的,我想吃点肉类制品会好的快一点吧。”

那个——,春天,你真的是医生吗?你只是自己想要吃肉吧?弟弟的身体真的没所谓吗?

“春天姐!”霜降假装生气,“你的那份我会全部做成肉的,安心好了。”

“啊——,那夏至就喝点粥就好了,不要勉强哦,会把胃吃坏的。”

“知道了——,春天——”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你的那份谁也不会抢走的哦。你这个肉食主义者。”

十一岁那年,我和春天还有霜降搬到这所房子,从那以后餐桌上一直都只有三人,月是那之后六年时间里唯一以客人的身份来拜访这里的人。说起来也蛮奇怪的,霜降虽然有一堆好朋友却从来没有把谁带到家里来玩,春天也一样,至于我则是除了霜降和春天,最好谁都不要来打扰我,——希望这样生活下去。这六年里,这个房子就只有我们三人。这样一想的话,好像月的拜访是某种东西开始崩塌的信号似的,有什么微妙的平衡要坏掉了一样,并且毫无疑问,我对这种崩坏毫无办法阻止。虽然知道这是自己无端的无力感,但是这种不安是真实存在着的。我躺在床上,春天虽然帮不上忙却依然跑到厨房帮霜降准备晚餐,被邀请留下来的月则是一脸无聊的表情坐在我的书桌前随意的乱翻着我的东西。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这个时间学校应该已经放学了吧,我望向窗外,西沉的太阳有气无力的散发着稍许寒意的光亮,月坐在阳光里,她的影子被斜斜的拉得很长,我想只要我一伸手就能够够到她的影子吧。我盯着那影子发呆。我想到命运这样的词语,我想到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多无论我们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右手因为盐水的侵入而变得冰凉,但是感觉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敏锐。那从输液瓶里缓缓流出的液体慢慢的融进血液,冰冷的感觉沿着手臂延伸,我注意那冰冷的感觉,手腕、臂弯、肩膀、右胸,然后仿佛连脏器也变得寒冷,心脏“砰、砰、砰砰”的有节奏的跳动,那证明我依然还存活着,可是我觉得寒冷。去年那侵袭我的名为死的东西似乎趁着这病患渐渐的苏醒过来。是的,它从未消失,它只是静静的呆在我身体的深处,静静的观望,我一退缩,它就缠绕过来。我现在明白霜降的病症了,在我十一岁那年的冬天,在霜降十岁的那年的冬天,我把死这种东西深深的印进了她的身体。

对不起,霜降,伤害到你,真的对不起。

为了打破这种无端的不安,我开始向月搭话,虽然这可能是另一个糟糕的开始。

“月——”

“恩。”月转过脸看我,“怎么了?”

“可以拔掉针管?手很冰。”

“噢。”月答应着走过来。她看看瓶里液体,又重新用手测量了下我额头的温度。“拔掉吧,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又不是什么会死人的病。去年那个样子不还是好好的活下来。”

“恩。”

我答应着,月附着身体麻利的将针管拔掉。针尖离开血管的时候,有一丝鲜血流出来,月盯着那血沉默一会儿,“疼?”

我摇摇头。“不。”

“也对。”月帮我按摩下针管处的血管,“疼觉麻木了吗?”

我麻木的摇了摇头。“痛的话还是会痛,只是变得擅长了。”

“噢,是吗?”我直起身看着我,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擅长疼痛了吗?”她嘲弄一般笑了一下,“原来这种东西也能变得擅长呢。”

我不说话。于是月再次俯下腰,这回她把嘴贴在我耳朵旁像是叹息一般耳语:“左手已经不痛了吗?伤口好了,但是疼痛还会残留吧?”她一边说一边从被子里抓住我的手,她纤细的手指从那丑陋的伤口上轻轻划过,毫无征兆的,心脏猛地剧烈的痛了一下。

“呀——”我不自觉的叫出声。

“看吧,”她得意的在我耳边嘲笑,“会痛的哦。”

感觉被嘲弄,我粗暴的推开月。月离开我,像是看透一切一样盯着我看。真的,那个笑容非常的叫人讨厌。

我别过脸,决定不再理她。

“夏至意外的喜欢闹别扭呢。”月退回书桌前,她一边翻我的抽屉,一边自言自语,“去年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别着脸不看我呢。但是,怎么了呢,我喜欢的还是夏至这张闹脾气的脸呢。”

“那是因为老师是个超S吧。”

“恩,大概那也是原因之一。”月笑起来,“但是,这个时候才会觉得夏至是真正的夏至。不虚假的笑,不伪善的说谎,真实的夏至。像个孩子一样。”

我不理她。

“啊呀呀——,没找到呢?”过了一会儿,见我不理她,月故意发出这种拙劣的腔调。

我打定主意不理她。

“呐——,夏至,你把姐姐的内衣藏在哪里呢?”

啊——,可恶,这个人绝对是个变态。

“呐——,月,不要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变态。”我忍不住回击,虽然知道这是月的手段也毫无办法。果然,跟这个人说话绝对没办法占到上风。

月得意的笑出声来。“果然是个小孩子。怪不得昨天晚上即使被抱着也什么都不敢做。”

“啊,那还真是抱歉。”

“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怎样撒了怎样的谎呢?霜降看起来毫不知情嘛,对,还有春天。”

我叹了口气,朝楼下看过去,远远的能听见霜降和春天欢乐的打闹声。那个人一定很快乐吧,至少比和我在一起要开心的多。我昨天在哪里,和谁在一起,那个人根本就不关心吧。

“呐——,怎样的谎话?”月不依不饶。

“没什么。就是说同学生日,一直闹到深夜。”

“切——”月露出不满,“还以为是多巧妙的谎话。”

月,你不知道哦,越是普通的谎话才越能骗到人哦。

“不然难道要说未知生命体入侵地球,我和凌波大神驾驶EVA一起参加了使徒防卫战吗?”

“那也不错。不过我还以为夏至你更喜欢葛城美里多一点,因为夏至不是喜欢年长的女性吗?恩,这样说起来,夏至,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恩,对哦,我喜欢你,月,比所有人都喜欢你。——这样,满意了吧?”

“嘛——,那还真是困扰呢。”月露出恶魔一样的笑容。真的,这个人一定是吸收着别人的不幸生长出来的恶魔。

恶魔还有另一只。不,或许是神派下来的专司罪罚的天使。

晚餐一半的时间,电话响起来,于是霜降愉快的跑过去接电话。

“……在的哦,夏至哥——”霜降从客厅探出脑袋喊我,“电话。”

“电话?”我自言自语,这个时间到底是谁呢?我站起来往玄关走,然后就听见霜降问:“那个——,你是哪位?”一般来说,不是自己的电话,霜降很少会问电话那端是谁,这样一想,电话那端应该有霜降在意的什么吧。才这样想,霜降就忽然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倒坐在地板上,手里的话筒也被丢掉,我跑过去扶住她,“怎么了吗?”这样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霜降惨白的脸色惊到说不出话来。

我伸出手去握霜降的手,那手温度低的吓人,我看着那悬在半空里的电话,然后,我想到神这个名字。我蹲在霜降旁边,把脸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不要紧的,霜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件事情,谁都不会知道。哥哥不是答应过你,绝对不会离开你,所以,请相信哥哥好吗?”

霜降呆滞的眼睛稍稍的有了些生气,这个时候,春天在背后喊:“怎么了吗?霜降。”

“啊——,霜降不小心摔了一下。是吧——霜降,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我扯扯霜降的胳膊,朝她使眼色。

霜降呆滞了两三秒,“啊,恩——,不要紧的,春天姐。”虽然声音还不够自然,不过好在春天没有怀疑。她笑着说:“要小心哦。”然后就跟月说话去了。

我扶着霜降站起来,对她微笑。“不要紧的。”

霜降点点头,渐渐的恢复过来,一边回头看我一边往客厅走过去。我吸了口气,接过电话。果然,那是神的声音。

“刚刚是怎么了吗?碰到什么东西了?”她问我。

“我妹妹不小心摔到了。”我回答,因为担心霜降,我故意用微微不高兴的语调问:“神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夏至生病了,打个电话问候下——”她停顿下,“我打扰到你了吗?对不起,因为有点担心所以就自顾自的打电话过来,这样,很讨厌吧。”

“不。”我放缓语气,“谢谢神同学的关心。本来没什么大的事情,与其说是生病莫不如说不想上学更贴切一点。哦——,这个可不要跟老师说。”

她在电话那边轻轻的笑了一下。“真的?”

“恩。我不要紧的。——还有,就这件事?”

“恩。”

“那再联系,现在正在吃饭中,虽然吃的是粥而已。”

“啊——,抱歉。打扰到吃饭了。”

“不,再见。”

我迅速的挂断电话,然后回到霜降身边。那丫头恐怕还在为神这个名字担心吧。我在心底低低的埋怨自己,虽然考虑到在学校神和霜降没机会碰面,我倒是忘掉了还有电话这种东西,上次她打电话过来就应该想个借口禁止她再打电话过来。果然是因为和她谈话很开心就忘掉了重要的事情了。

我回到餐桌上的时候,霜降虽然还没恢复到之前愉快的状态,但至少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坏。春天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月的话——,我看看她一脸愉悦微笑的模样,大概注意到也不会冒然问出来吧。去年那件事情的原因虽然没有真正跟她说明,不过霜降患有强迫性自我伤害这件事情我还是有好好跟她提过。那个人虽然会坏心眼,但至少没有想要故意去伤害谁。

接下来的时间,我尽量的把话题从电话上分散开去。好在无论是春天还是月都对自身以外的事物没什么兴趣,我很顺利将愉快的就餐气氛持续到晚餐结束。期间,霜降虽然还有不安,不过在我的眼神鼓励下也渐渐的安心下来。

“不要紧的。”我找准时机在她耳边低语。

“恩。”她这样回答我,然后对我努力的微笑。

送走月之后,我借口帮助霜降收拾餐具跑到厨房帮忙。虽然春天说我感冒了不要传给霜降禁止我这样做,不过最终抵不过霜降的撒娇而败北。也对,这个时候,霜降也一定希望我陪在她身边吧。

霜降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洗碗,我站在她身后。我看着那纤弱的背影,此刻,这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折断的身体在想些什么呢?我这样想,静等霜降开口。

“那个——,哥哥——”迟疑很久,霜降开始说话,她背对着我,但是是在和我说话,“那个女孩是谁?”

“转学生。虽然也是叫神这个名字,不过跟那个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尽量是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流畅。

“那——”霜降的洗碗的手停下来,“那个人和哥哥什么关系?”

果然还是比较在意这个吗?

“没什么特别哦。”

“但是——,电话——”她回过头盯着我,语气变得脆弱,那漂亮的眼珠似乎随时会黯然而泣。

“噢那个吗?只是打电话过来问为什么没去学校的事情。因为坐在隔壁,多少要表示关心下吧。”

“哥哥和她关系很好吗?”

“没什么特别的。恩,可能是因为她是转学生,一个人觉得孤单而单方面把我当成朋友了吧。”

“那哥哥——”

“放心,不要紧的。”我回头看看二楼春天的卧室,这时候春天应该还在和她的音乐作伴吧。我于是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的抱着霜降纤细的腰,我把脸贴在她的脖颈后面。这样几秒钟,感觉到霜降的体温变的灼热,我开口说:“不要紧的。我只喜欢霜降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直会待在霜降身边,所以,不要紧的。”

我感觉到霜降在轻轻的抽泣,于是便稍稍加大了臂弯的力量。“霜降,我爱你哦。不是对妹妹的爱,是真正的爱。”

霜降微微扭动脖颈,我于是放开霜降。过了几秒钟,霜降转过身,她开始流泪,她双手背在身后,仰着脸看我。我伸出手替她擦去脸颊的泪水,然后如霜降所期望的那样的轻轻的吻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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